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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世倾城:冷宫弃妃第655章 覆水难收 裴元灏的震怒

作者: 冷青衫     更新时间:2024-03-20 06:05:10

        这一次,是真?是假?

        他来问我?

        我一时间竟也愣住了,有些茫然无措的看着他漆黑的眼睛,说不出话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就算进了这大牢,对时间的流逝也已经没有了感知,但我也知道自己被关进来已经不是一时半刻,他应该早已经去了明珠那里,那些事也一定已经问清楚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虽然对于我当初到底是如何把南宫离珠害得流产这件事,并没有第二个人知道,确切的说,其实在事情发生之前,我自己也不知道,可我确确实实是答应了申柔要帮她除掉南宫离珠的胎儿,现在既然东窗事发,这件事自然是要算到我头上的。

        他,应该已经知道答案了,为什么还要来问我。

        寒冷的空气好像冰针一样扎进人的肌肤里,在这样的寒冷中,我开口的声音也在微微的颤抖着:“皇上为什么要来问我?”

        你已经知道答案了,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,来问我?

        他脸上的表情没变,只是那双漆黑的眼睛映着纷纷落雪,似乎也在不断的闪烁着,这一刻他慢慢的上前一步,若不是有木栅栏,几乎已经凑到了我的面前,低头看着我:“朕要听你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为什么?”

        他深吸一口气,道:“朕说过,你不骗朕,朕不负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所以,朕要听你说真话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这一次,是真?是假?”

        我的心狠狠的一沉,近乎窒息的看着他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的意思是,他选择来相信我?

        不管他在大殿上听到了什么,又在明珠那里听到了什么,他都可以不去管,但他一定要我告诉他的,那才是真相?

        双手不受控制的在袖中颤抖着,我努力想要捏紧拳头让自己清醒一些,但这一刻,却真的有一些思绪,不受控制的飘飞了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我想起了这些日子,他对我说过的许多话,做过的许多事。

        在雪地里牵着我的手,像小孩子一样踏雪而行;对着一枝梅花,一壶温酒,将我紧紧的抱在怀里时,那种熨帖在肌肤上的温热气息;还有他每一次嘴角露出的笑意,眼中忽闪的笑意……

        他裴元灏生来是天家皇子,从来高高在上,也从来不会对任何人服软,而这些日子他可以的温柔,几乎带着讨好的温柔,我也不是从头到尾都不知道。

        只是,知道是一回事,感觉,是另一回事。

        我的感觉,是冷。

        不管他抱得再紧,笑容再温柔,我的心也是冷的。

        也许,是早就冷了,而不管有什么温情,也无法将它再暖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只是,不知为什么,这一刻却有一种让我哽咽,想要哭出来的感觉在胸口涌动。

        我抬起头来看着他,仿佛是落雪越来越多,我的眼睛也越来越模糊,他的脸,他的表情已经完全看不清了,只剩下眼中滚烫的流光在不断的翻涌着,几乎要滴落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我下意识的低下头,却看到脚下,也是一片流光。

        是刚刚洒落的酒。

        空气里还弥散着浓烈的酒香,可这一次却反倒让我更清醒了起来,低头看着那汪亮晶晶的水,雪花飘落上去,不一会儿便融为一体,慢慢的凝结出一层寒霜,映着人的影子也越来越模糊,酒香也越来越淡。

        收不起来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不管这壶酒曾经倾注了多少人的心思,又到底有人多期盼它,可是已经倾覆在地,就什么都不是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曾经发生过的就是发生过了,也是如此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一刻,闻着越来越淡的酒香,我却反倒像是宿醉中慢慢的清醒过来一般,深深的吸了一口气,抬起头来用恢复清明的眼睛看着他,一字一字的道:“微臣,无话可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平静的眼睛骤然一颤,整个人都僵了一下:“你说什么?”

        无话可说——这四个字,其实有多好。

        是不想说,也是不必说。

        而我,不想说,不必说,也说不清。

        当初我的举动,是冲着申柔的,如果不是南宫离珠她自己去常晴的画室,也不会落到那个地步,那不过是她咎由自取,我从来不后悔,可就在大殿上,那件事被大白天下的时候,我的心里还是会忍不住去想——

        如果,她没有因为自作孽去替申柔挡了那一灾;如果,申柔被我顺利的用计除掉……那么接下来呢?

        别人或许不会知道,但我的心里很清楚,她照样会因为一些莫名其妙,找不到源头的原因,流产,失去腹中的胎儿,甚至有可能危及生命,丧生!

        这是殊途同归。

        我不会放过她!

        所以,我也是真的,无话可说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些话,我不可能告诉裴元灏,也不可能告诉任何一个人,只是眼前这个男人一双漆黑的眼睛仿佛要看穿我的身体,我的灵魂一般,只是这片刻的时间,他仿佛已经完全都明白过来。

        目光,森冷如刀。

        就在我们两相对无言的时候,角落里发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,低头一看,竟然是一只老鼠从墙角爬了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大牢里有老鼠并不奇怪,也许是因为大牢里的老鼠本就不怕人,也许是因为冬天不好找吃的,这老鼠也饿得狠了,都不管这里还有人就这么窜了出来,走到我脚下****着地上的酒渍。

        我一时还没反应过来,突然想起了什么,急忙要抬脚将那老鼠踢走,可已经来不及了,那老鼠才舔了几口,突然尾巴都硬了起来,在地上用力的打滚,挣扎着发出吱吱的声音,不一会儿动静慢慢的小了,硬邦邦的蜷在了地上。

        裴元灏也低头看着,眼角微微一抽,又抬起头来看着我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双眼睛里,冷静尽褪,怒火尽褪。

        剩下的,只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一刻,是真的已经无话可说了,他再看了我一眼,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全身冰冷的站在那里,看着那只硬邦邦的老鼠,一时间好像自己也死了大半个一样,几乎快要站不稳了只能伸手扶着木栅栏,更加忍不住的走过去拼命的探头往外看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当然看不到什么,只能听到黝黑的甬道尽头,仿佛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,什么说话的声音都没有,不知过了多久,铁门哐啷一声被重重的关了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我的心急如焚,指尖不停的在木栅栏上抓着,在那铁门关起来,所有的脚步声都离开之后,终于忍不住开口:“有人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    漆黑的甬道里,传来了我的回声,却没有人回答。

        空气越发的冰冷起来,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:“有人吗?”